2025年06月13日
——中國鄉村教育先行者王拱璧傳略
人物介紹： 王拱璧（1886—1976），中國近代鄉村教育先驅、著名愛國民主人士。早年投身同盟會，后專注教育救國。1917年創辦河南首所新式鄉村學校——青年公學，推行“農教合一”，開創近代鄉村教育新模式。他以教育為武器，為工農服務，培育眾多人才。其貢獻深得認可，逝世后，河南省兩任省委書記為其題詞以茲紀念。
漯河青年中學內的王拱璧塑像。
王拱璧所著《東游揮汗錄》。
欄目顧問：顧之川 策劃：王健
□記者 王錦春 付永奇
在中原大地的懷抱中，漯河市召陵區青年鎮靜靜佇立著一所百年學府——青年中學。這所鄉村學校看似尋常，卻在中國鄉村教育史上書寫了一段傳奇篇章。踏入校內王拱璧紀念館的那一刻，記者仿佛穿越時空，與這位鄉村教育先驅展開了一場跨越世紀的對話。展柜中泛黃的教案、銹跡斑斑的農具，無聲訴說著王拱璧教育救國的波瀾壯闊人生。其學生、97歲高齡的竇克武老人，作為傳承者，以深情回憶為這段歷史增添了鮮活注腳，讓記者對這位在中國近代史上閃耀著獨特光芒的人物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少年壯志凌云起 胸懷天下濟蒼生
五月的校園，紅旗飄揚，書聲瑯瑯。走進青年中學，一座尊師亭映入眼簾，亭內矗立著由曾任河南省委書記的張樹德題字的紀念碑。廣場上，王拱璧的漢白玉雕像巍然屹立，他右手高擎，左手握拳，目光堅毅，凝望遠方。拜謁過紀念碑、雕像后，王拱璧研究者劉豐杰、李保產及青年中學的部分老師，向我們講述了他們心目中的王拱璧。
王拱璧，名璋，字拱璧，1886年9月17日出生于河南省西華縣孝武營村（今屬漯河市召陵區青年鎮青年村）一個半耕半讀的家庭。父親王際泰是秀才，飽讀詩書，在家鄉創辦崇實小學，熱心教育與公益。母親邵慈雖是鄉村女子，卻常在閑暇時為孩子講述充滿智慧的民間故事，在王拱璧幼小心靈中播下善良與正義的種子。
王拱璧自幼聰慧，對知識充滿渴望。他6歲入私塾，熟讀“四書”“五經”，且常有獨到見解。父親的藏書《三國演義》《瀛寰全志》《萬國史記》等讓他視野開闊，心懷天下。
1902年，全國興辦新式學堂，西華縣開辦小學堂，16歲的王拱璧應試，因獲第二名不愿入學。1903年，王拱璧考入陳州府中學堂，同年考中秀才，被免試選入河南大學堂（后改為河南高等學堂）。從此，他將“國家”“天下”置于肩上，在書房門貼上對聯：“豪杰無如岳忠武，秀才當學范希文”，橫批“天下為家”，自號“大同人”，以激勵自己為國家和民族而奮斗。
在河南高等學堂，王拱璧閱讀《進化論》《民約論》等進步書刊，愛國熱情與變革思想被激發。他與同學組織“同胞會”，討論國家命運，謀劃貢獻力量，積極擁護革命。1906年畢業前夕，他因不滿校政腐敗，與同學一起打了校長王安瀾，隨后被開除學籍。數十年后，回顧這一段求學經歷時，王拱璧稱其“是我人生觀的一大轉折點”。
離校回鄉途中，王拱璧轉道西華縣城，與進步人士組織“天足會”，提倡婦女放足。回家后，他把客房改為書報閱覽室，向街坊鄰居和村里的青年人宣講時事，傳播革命思想。
1907年春節期間，王拱璧與農家女子屈媞結婚。為反對封建禮教和陳規陋習，他在婚禮上穿便服、不跪拜，婚后第三天就讓夫人放足、讀書，并給夫人改名為屈扶農。鄉人說他“瘋了”“吃洋藥了”，他全然不顧。在王拱璧的啟發引導下，屈扶農的思想日漸開放進步，夫妻感情日篤，友愛相助終生。
投身革命意難移 赤膽忠心貫長虹
“老校長早年加入同盟會，參與過多次革命活動。”在青年中學窗明幾凈的集體辦公室里，竇克武老人手捧自己編著的《王拱璧文集》緩緩介紹道。
竇克武是河南省上蔡縣人，1947年進入青年中學學習，與老校長交往密切。他與眾多王拱璧的學生及研究者一樣，尊稱王拱璧為“老校長”。雖年近期頤，他仍耳聰目明，談吐邏輯嚴謹、語言流暢。
1907年，懷揣救國理想的王拱璧赴上海求學，先入中國公學，后轉入中國體育專門學校。在上海這座充滿新思想和革命氣息的城市，經河南鄧縣人萬仞千介紹，王拱璧加入中國同盟會，成為最早的會員之一。
1910年，奉同盟會之命，王拱璧回河南開展革命活動。他與萬仞千、林潞生來到南陽鄧州蠶業中學，以教員身份為掩護，秘密準備秋冬起義，并親自擔任軍事教練。他們在校內傳播革命思想，組織訓練進步師生。由于計劃泄露，敵人四處追捕他們。危急時刻，王拱璧憑借機智勇敢，巧妙躲過追捕，成功脫險。這次經歷未使他退縮，反而更堅定了他的革命決心。
1911年，王拱璧受同盟會指派，到西華縣巡警教練所任教練員，在200多名巡警中發展30多名同盟會會員。武昌起義爆發后，各省紛紛響應，西華縣同盟會也急謀響應，但因事前暴露，犧牲數名會員也未能成功。
1912年，應同學林伯襄之邀，王拱璧參與籌建河南留學歐美預備學校。他承擔了繁重的籌建任務，每周還講授30多個學時的體育、音樂課程。他自編音樂教材，選用《中華男兒》《馬賽革命》《美哉中華》等歌曲，向學生宣傳愛國抗暴思想。1914至1916年間，王拱璧先后在多所學校任體育、音樂教員，并同曾嘯宇一起創辦河南體育專修學校。1915年，他受河南省當局委派，牽頭籌備全省第一屆運動會。經數月努力，這場有30多所學校參加、5萬人觀看、歷時十多天的運動會成功舉辦，成為河南歷史上首次大規模體育盛會。
東瀛求學礪鋒芒 反帝檄文震四方
在王拱璧紀念館，講解員引領記者一行參觀館內陳列的歷史照片、文獻、實物等展品。通過“少年壯志、奮發圖強”“海外求學、心系國難”“河山為基、興教啟智”“教書育人、革命存心”“奉獻一生、成就精神”“兄弟齊心、共創輝煌”等展板，記者得以深入了解王拱璧的生平事跡，感受其高尚的精神。
1917年夏，為尋求先進教育理念，王拱璧以全國公費留學生資格考試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日本早稻田大學研究生院，攻讀教育學專業。留學期間，他積極投身社會活動。當時，在東京的中國留學生有3000多人，其中河南籍學生有幾十人。王拱璧組織參與留學生的各項活動，結識許多革命志士。由于組織號召能力強，他當選為河南留日學生會會長及中國留日學生總會干事。他因此經常被日本密探跟蹤，被迫多次搬家、易名。
在日期間，王拱璧結識了同在日本留學的周恩來。與周恩來的交往使王拱璧深受教益，為他日后成為中國共產黨的親密朋友奠定了基礎。
1918年春，王拱璧來到東京一個展覽館，見到了館內陳列的日本帝國主義在甲午戰爭及侵占臺灣、北京、青島時掠奪的大量戰利品。面對這些罪證，他義憤填膺，寫下：“覺一矛、一戈、一銃、一彈、一戎衣、一旌旄，莫不染有我先烈之碧血……”此后，他多次進入該館，將390多件掠奪物品一一記錄，為日后揭露日軍侵華罪行作準備。
1918年4月，受留日學生總會派遣，王拱璧回國，在濟南、開封、上海等地開展抵制日貨活動。他不顧個人安危，奔走于大街小巷，向民眾宣傳抵制日貨的意義。他的演講慷慨激昂，激發了民眾的愛國情懷。他還以“工璧”“共璧”等筆名發表救國文章，在國內外產生廣泛影響。
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后，王拱璧從日本趕赴上海參加請愿活動，以行動聲援北京學生運動。由于過度勞累，加上兩次遭遇恐嚇，王拱璧病倒，不得不返鄉治病。
在家里，他不顧病痛，在病床上創作了《東游揮汗錄》《河南人的當頭大禍》等書籍。《東游揮汗錄》以他在日本的所見所聞，深刻揭露了日本侵略中國的罪行和野心，對喚起民眾愛國熱情起到了巨大作用。該書一經出版便引起轟動，首版3日即告售罄，后連續加印至17版仍供不應求。《河南人的當頭大禍》揭露了日本帝國主義企圖侵略河南的野心，呼吁河南人民奮起自衛。這兩本書以鐵的事實向國人昭示了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陰謀和罪證，有力配合了五四運動。
多年后，日本學者實藤惠秀在其所著的《中國人留學日本史》一書中，十多次提到王拱璧在日本開展的愛國活動。另一位日本學者在《五四運動在日本》一書中，也對王拱璧在日本的愛國活動和學術活動進行了介紹。
躬耕鄉野興庠序 教澤綿長潤中原
從日本留學歸來的王拱璧，面對軍閥混戰、土匪橫行的亂局，沒有留城逐利，而是徑直返鄉。他深知鄉村興則中國興，決心在家鄉探索救國之路。
1920年，王拱璧邀請志同道合的青年，在家鄉孝武營村進行鄉村自治實驗，將孝武營村改名為青年村，將父親創辦的崇實小學改擴建為青年公學，并捐出自家32畝良田作為校田。他把本村周邊的4個村子整合在一起，通過民主選舉成立青年村自治村委會，推行改革，設立村事務所、調解委員會、自衛團，打造民主、和諧、文明的新型農村社區。
王拱璧倡導“不留辮、不纏腳、不娶妾、不賭博、不吸鴉片”等文明風尚，使青年村風氣煥然一新。他鼓勵村民學習技術、興修水利，養魚、種蓮、種葦增收。在他的努力下，青年村經濟蓬勃發展，村民生活水平顯著提高，該村成為遠近稱頌的農村樂園。
王拱璧推行“農教合一、學以致用”的理念。他將自家田地和房屋作為辦學基金，添校舍、聘教師，開設從幼兒園到職業補習部等20余個班級，招收700多名學生。青年公學教職工盡職盡責，常帶學生到田間、果園等地直觀教學。農業課上，老師在田間講解種植知識；木工課上，學生到工廠實地操作。這種模式能讓學生掌握實用技能，為鄉村發展奠基。
“那時候，女生和男生一樣，可以穿短褲游泳，可以參加各種活動。”劉豐杰用充滿仰慕的口吻告訴記者，“老校長說，男女平等，女生也有受教育的權利。這在當時是多么先進的思想啊！”
因辦學成效卓著，青年公學引起學界和政界的關注。1924年，王拱璧獲北洋政府教育部二等獎章、河南省政府“惠嘉青年”匾額，時任國民革命軍陸軍檢閱使馮玉祥也派人視察并捐資3000元。1925年，青年公學被《北京晨報》等媒體報道，引得國內及日、美學者紛紛前來參觀考察。
鄉村自治實驗收到一定的效果，但按人口調整土地的計劃因遭到地主、富農的強烈反對而未能實現。
1926年秋，經人介紹，王拱璧訪問了中共上海黨組織，得知國民黨已實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國民革命軍已開始北伐。他感到中國有了希望，異常興奮，迅速返回原籍，進一步謀劃鄉村自治和辦學事宜。不料是年冬，青年村遭土匪和地主武裝2000余人襲擊，校、村均受損嚴重。王拱璧雖痛心，但未被擊倒，為保師生安全，他被迫攜眷遷往開封，但教育理想從未動搖。
“王拱璧創辦的青年公學是河南省最早創辦的一所農村新型學校，比陶行知創辦的曉莊師范還早5年。2004年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國近代鄉村教育史》一共介紹了七大鄉村教育家，分別為：王拱璧、黃炎培、陶行知、晏陽初、梁漱溟、雷沛鴻、俞慶棠。這足見王拱璧鄉村教育實踐在中國的影響。”劉豐杰說。
輾轉他鄉育桃李 烽煙未改教育志
1928年，王拱璧受聘為國立第五中山大學（今河南大學）教授，主講鄉村教育等課程。他自編教材，大力宣傳“重農”思想，強調“在農業上扎根立腳，在工業上開花結果”。他講課生動有趣、深入淺出，深受學生歡迎。
“九一八”事變后，東北大學遷至河南大學校園，王拱璧兼任該校教授，講授《日帝侵華史》。他憑借豐富知識和深刻見解，向學生揭露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罪行，極大激發了學生的愛國熱情。同時，創作《東征曲》八章、《為自由而戰》四章等作品，并在《大公報》發表《抵制日貨之理論與實踐》，宣傳抗日思想，呼吁民眾團結抗日。
為進一步尋求救國救民道路，了解中國共產黨的政策，1932年冬，王拱璧專程赴上海尋求與中共地下組織聯系，擬拜訪周恩來等領導人。由于此時中共中央機關正準備撤離上海，周恩來已前往江西蘇區，王拱璧此行的目的未能實現。
王拱璧因多次進行反日講演，營救和掩護共產黨員及進步人士，引起反動勢力不滿。1935年年底，他被解聘。
抗日戰爭爆發后，王拱璧表現出堅定的愛國立場和民族氣節。他編寫《抗戰必勝》提綱，四處宣傳演講，用激昂話語鼓舞民眾抗日士氣。他創作的《抗敵》《奮起戰斗》等抗戰歌曲，旋律激昂、歌詞充滿戰斗精神，在民眾中廣泛傳唱。
王拱璧鼓勵從日本留學回國的長子膺民和從開封女師畢業的次女王俊嵐奔赴抗日前線。收到女兒從延安寄來的家書時，他非常高興，給女兒回信并賦詩鼓勵：“嵐兒抗日在陜北，不勝倭寇誓不回。喜汝堅信持久戰，莫負英明總指揮。”
1938年1月，王拱璧在鎮平組織戰時工作十人團。他深入農村發動農民支援抗戰；編印《抗戰三字經》小冊子散發各地；為武漢將士捐棉背心，以實際行動支援抗戰。
1938年10月，王拱璧遭迫害，攜家眷抵成都。次年，他被任命為西昌禁煙監運所長。在西昌，他深入考察，撰寫《西昌建設方案》《肅清私煙與打倒帝國主義》等文。
1942年，王拱璧重返故鄉，主持學校工作，并將學校更名為青年中學。依靠中共地下黨員和進步人士，他解聘不學無術教師，聘請進步教師，使學校面貌煥然一新。1944年春，日軍入侵河南，中原會戰致使西華等地淪陷。在日軍“掃蕩”間隙，他帶領師生“一手拿書，一手拿槍”，堅持學習斗爭；創新“教育抗戰”模式：實驗室研制地雷，教室張貼戰局圖，使青年中學成為豫中革命搖籃。
當年，河南遭百年旱災，加之戰亂，一片慘狀。王拱璧調查后撰寫《河南災況目睹記》，寄至重慶《大公報》。該報重視，派記者調查核實，并配發《看重慶，憶中原》專評，引發強烈反響。為此，該報被國民黨政府停刊一周。
“那時候條件艱苦，但老校長從沒放棄教育。”王拱璧研究者李保產動情回憶，“老校長說‘教育是國家未來、民族希望，只要有一口氣，就要辦教育’。”
暗夜擎燈護火種 丹心碧血映山河
“老校長是中國共產黨的忠實朋友，始終與共產黨保持著密切聯系。在革命戰爭年代，他多次冒著生命危險支持革命，為黨的事業作出巨大貢獻。”竇克武告訴記者。
1923年4月3日，王拱璧在青年村發起召開西華、郾城、商水、上蔡等縣260多個村5萬多名農民參加的大會，成立“中原農民對日外交協會”，向北京政府發電，要求抵制日貨、取消“二十一條”，聲援全國反帝愛國運動。這樣的愛國行動在當時偏僻的中原鄉村是很少見的。
1927年，蔣介石發動反革命政變，河南政局突變，共產黨被迫轉入地下。王拱璧辭去政府工作，全身心投入教育事業，為革命積蓄力量。1929年，他委派共產黨員李子純以青年公學主政身份為掩護，在學校建立黨組織。黨支部逐步發展為黨總支部。商水縣第一個黨支部就是青年公學和青年村黨總支部的一個分支。
1931年，王拱璧與杜子勁等進步民主人士出面保釋汪宗堯、劉子文、宋黎生等17名共產黨員出獄。他四處奔走，利用自己的社會關系和影響力，設法營救被捕的共產黨員龐風言；毫不猶豫地為遭敵人追捕的胡電生、李子純等共產黨員提供掩護，幫助他們脫險；還想方設法營救共產黨員馬騰霞、劉濟生等出獄。
1937年，王拱璧費盡周折將共產黨員劉少樓營救出獄，并安排他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休養，不久后又聘請他到青年公學主持校務。
1945年春，八路軍128團在團長王定烈率領下，在西華、西平、上蔡等地與敵偽頑斗爭，建立抗日民主政府。王拱璧積極支持八路軍工作，在青年中學為128團提供辦公條件，并動員師生參軍抗戰。
因與共產黨、八路軍密切合作，積極從事革命活動，王拱璧屢遭國民黨當局迫害。國民黨河南省政府、專署曾多次下令通緝他，縣政府也企圖逮捕他。面對“袒護共產黨”“掩護共產黨員”“反對國民黨”等罪名，王拱璧反而引以為榮。附近群眾盛傳他“死保共產黨”，稱青年村、青年中學是“共產黨的大本營”。
抗戰勝利后，解放戰爭爆發。王拱璧組織青年中學師生收集傳送情報，動員群眾參加革命，支援解放戰爭。他還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為青年中學募捐，保障學校正常運轉。該校先后為中原解放區培養近千名干部人才，受到劉伯承、鄧小平、陳毅等首長表彰。
1948年，西華、商水處于國共拉鋸狀態。青年中學（青年村于1947年11月劃歸商水縣）師生配合黨組織支援解放軍。當商水縣縣長、王拱璧的朋友李平一攜帶軍械、軍餉發動起義，到青年村投奔共產黨時，王拱璧率師生村民為之掩護。為支援解放戰爭，王拱璧動員師生參加淮海戰役、渡江戰役的支前工作。
1949年，王拱璧協助人民政府鎮壓附近的幾個惡霸和反革命分子。青年中學師生紛紛要求參軍參干，一時被商水、西華、郾城、上蔡等縣人民政府委以革命工作的有200多人，其中商水縣縣區干部百分之七八十都出自青年中學。
新中國成立后，青年中學由私立學校改為商水縣第二中學，王拱璧仍任校長。之后，他又先后擔任商水縣土改委員會副主任、淮陽地區抗美援朝委員會宣傳部部長等職。此時，他已年過六旬，仍奔走各地，宣傳抗美援朝，保家衛國。
桑榆未晚霞滿天 遺澤千秋耀杏壇
1951年，65歲的王拱璧被任命為河南省圖書館副館長。雖然已年過花甲，他仍兢兢業業，以飽滿的熱情投身圖書館建設工作。
1952年，王拱璧的摯友、著名新聞學家任白濤在上海病逝，留下數十種著作手稿和數百斤珍貴資料。政務院總理周恩來曾指示由王拱璧代為整理（后轉由上海有關部門負責）。
當選河南省人大代表后，王拱璧積極參與地方事務，為河南發展建言獻策。他關注教育、文化、民生，提出諸多前瞻性、建設性意見，備受政府與社會各界尊重，多次受邀到北京參加國慶觀禮活動。
1961年，應新華社之邀，王拱璧撰寫《我在辛亥革命中的經歷》，為辛亥革命研究提供了珍貴的一手資料。同年，他作為河南省唯一特邀代表、以“辛亥革命老人”身份赴京參加辛亥革命50周年紀念活動，與何長工、周培源、屈武、季方、吳晗等在大會主席臺第五排就座，并與周恩來、董必武等國家領導人合影留念。
1976年3月，王拱璧病逝于鄭州，享年90歲。彌留之際，他留下遺言，將青年村財產全捐給青年中學，河南大學房產捐給河南大學，省圖書館住房捐給省圖書館。
“老校長去世時，沒給子女留一磚一瓦……”采訪中，竇克武激動地說，“王老師一生致力于鄉村教育事業，不僅教育我們學習知識，更教育我們如何做人。他那種無私奉獻、勇于探索的精神永遠激勵著我們。”
1986年，在王拱璧逝世10周年、誕辰100周年之際，社會各界在郾城縣青年中學（青年村1954年隸屬郾城縣，2004年9月劃歸漯河市召陵區管轄）設立紀念碑與尊師亭，舉行紀念活動。
在紀念王拱璧誕辰130周年之際，時任河南省委書記徐光春為其題詞“愛國先鋒”，以表彰他為國家作出的貢獻。
王拱璧一生為民族獨立、國家富強和人民幸福不懈奮斗。他的教育理念與實踐開創了中國鄉村教育的先河，影響深遠。他身上展現的愛國、實干、創新與奉獻精神，將永遠激勵后人不斷奮進。（本文寫作參考了竇克武《鄉村教育家王拱璧的一生》、王膺民《王拱璧事跡》等資料）
